空中飛

　　當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烏克蘭亂局之際，另一個獨聯體成員國摩爾多瓦不知不覺也走到了危險邊緣。作為夾在烏克蘭和羅馬尼亞之間的東歐小國，摩爾多瓦6月27日與歐盟簽署聯繫國協議。如果說烏克蘭局勢是因與歐盟簽署聯繫國協議而引爆，那麼在摩爾多瓦也不排除這種可能，摩爾多瓦與烏克蘭有諸多相似之處，與俄羅斯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。
　　難以解決的領土糾紛
　　對摩爾多瓦而言，當前最棘手的問題是“德涅斯特河左岸共和國”（“德左”）和加告茲自治區問題。與歐盟簽署聯繫國協議後，“德左”、加告茲等地很有可能出現大規模抗議活動，進一步加劇兩地獨立傾向。
　　1990年“德左”宣佈獨立，但一直未獲國際社會承認。2006年，“德左”舉行全民公投，97%的民眾支持該地區加入俄羅斯聯邦。今年3月18日，就在普京與克裡米亞領導人簽署克入俄條約的當天，“德左”最高蘇維埃主席米哈伊爾·博拉向俄國家杜馬提交了入俄申請。烏克蘭局勢持續發酵後，歐美多次組團赴“德左”做工作，希望其作為摩爾多瓦的一部分共同履行聯繫國協議，但“德左”仍堅持保持獨立地位並直接向美歐表達了入俄意願。“德左”當局預計，摩歐簽約將極大地惡化“德左”經濟形勢，“德左”可能因此失去歐洲市場，加之摩當局聯合烏克蘭加強了對“德左”的封鎖，“德左”形勢較為嚴峻，不得不向俄求援。俄近期與“德左”高層互動頻繁，除經濟問題外，雙方還討論了地區安全及在“德左”俄族人問題，這些都不能不讓人想到當初的克裡米亞。而摩爾多瓦總理梁克也公開聲稱，不排除俄在“德左”複製克裡米亞模式。
　　加告茲自治區位於摩南部，也在摩爾多瓦獨立之初爭取過自身獨立地位。1994年，摩議會通過法律，加告茲成為摩享有特殊地位的自治區。今年2月，加告茲也舉行了公投，結果顯示，98.9%的人贊成該地保持獨立地位，98.47%的人支持加入關稅同盟，只有2.77%的人贊成摩爾多瓦加入歐盟。加告茲公投後，摩當局即宣佈該公投違法無效，並開始加大對其打壓力度。加告茲當局也不示弱，除繼續堅持獨立要求外，還在全地區掀起成立國民警衛隊的熱潮，地區行政長官福爾穆扎爾稱，成立警衛隊的目的就是避免在加告茲重覆烏克蘭悲劇。保障該地和平、穩定和安全。摩爾多瓦信息安全局前局長認為，加告茲存在局勢動蕩的危險，甚至可能重演上世紀90年代初的“德左”危機。
　　無法擺脫的能源依賴
　　摩爾多瓦在能源方面與烏克蘭可謂是難兄難弟，但摩爾多瓦更慘，因為它目前對俄羅斯天然氣的依存度達到了100%，且沒有任何替代來源，它進口俄天然氣都需要通過烏克蘭輸入，一旦烏克蘭或摩自身被俄斷氣，摩將面臨極為嚴峻的能源危機。摩外長格爾曼希表示，如果俄對摩全面斷氣，烏克蘭可以在半年的時間內用自己的庫存保障摩，但這並不現實，因為烏克蘭尚且自身難保，又如何來為摩輸氣呢？摩外長還希望連接羅馬尼亞與摩爾多瓦的亞希——烏肯管道早日貫通，但現在這也只能是美好願望，要想實現還需要資金和時間。若將摩羅天然氣運輸網絡連接起來，還需要修建若干壓縮站和烏肯——基希訥烏管道，這都需要大量資金，但摩連修建自己境內管道的錢都難以籌集，不得不向羅馬尼亞和歐洲求援。即使管道能夠及時修完，羅馬尼亞能夠幫上的忙也是杯水車薪，只能滿足摩10％以內的天然氣需求。羅馬尼亞官方也承認，自己無法在向摩供氣問題上與俄競爭，並呼籲不要使局勢發展到俄羅斯停止對摩供氣。
　　 難以替代的商品市場
　　摩爾多瓦的主要商品市場也在獨聯體國家。俄羅斯已經放話，如果摩歐簽署聯繫國協議，將改變摩俄貿易制度，摩將不再適用與獨聯體國家的自由貿易規則，這將對摩經濟造成較大打擊，因為加上關稅，摩商品在獨聯體國家市場上將失去競爭力，未來可能不得不淪為歐洲商品進入獨聯體的通道。而且，目前俄已經為摩商品進口設置障礙，從去年9月起，俄就停止進口摩的主要出口商品——紅酒及相關製品。摩急欲磋商解決該問題，但俄始終置之不理。此外，因摩經濟形勢不佳，全國三百餘萬人口中有一百多萬青壯年在國外打工，其海外務工人員收入約占其國內生產總值的三分之一，這個比例位居全球第三。而務工人員中超過三分之一在俄，俄去年出台了赴俄及在俄居留新規定，根據規定，有約26.5萬摩爾多瓦人違反移民法，現在已有風傳：一旦摩歐簽約，俄將大量遣返在俄的摩非法務工移民，這必將給摩社會穩定再添麻煩。
　　烏克蘭局勢的發展令摩當局極為擔憂，害怕重蹈覆轍，特別是對俄心生畏懼。摩國防部長特洛延科稱，沒準兒“明天我們的部分領土就被（俄）吞併了”，所以必須加強與北約的合作。摩執政黨自由民主黨主席費拉特更是直指摩不穩定根源是俄羅斯。但說歸說，摩高層還是不斷喊話，向俄釋放善意，稱仍視俄為外交重要方向，希望與歐盟發展關係的同時不影響與俄關係。而且，與烏克蘭相似，摩國內的民意也是分裂的。根據最新民調，44%的人贊成加入歐盟，37%的人反對；45%的人贊成加入關稅同盟，34%的人反對。因此，政府也難以在對外政策上一邊倒。
　　摩爾多瓦與歐盟簽約之後將會發生什麼。“德左”和加告茲會不會鬧？會鬧到什麼程度？摩爾多瓦當局是否會強力鎮壓？俄羅斯會出多大力氣干涉？美歐能給多少支持？這些都有待觀察。畢竟，烏克蘭問題還懸而未決，摩爾多瓦的戰略意義與烏克蘭不可同日而語，俄與美歐能否再為這個國家投入大量精力進行博弈尚難預料。
　　本報巴庫6月27日電　　（原標題：摩爾多瓦是否會步烏克蘭後塵）